[侠明] 我的一个尼姑朋友 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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轻佻霸道总裁（切黑尼姑）×心口不一别扭方思明，有单向暗恋
这是一个知恩图报（卖身）的故事
ooc是我
涉及天阉设定
“走了。”
“欸欸方施主你等等贫尼——”
方思明倒是潇洒，写完信笺随手一别就将红绸带子结树上了。
尼姑写的比他慢些，等做完这些事情回头一看人家人影都快不见了，于是匆匆跟上他的脚步。
出了这三生树街上人声依旧热闹无比，街灯红烛黄黄白白好不融洽。
眼下气氛正好，尼姑寻思着拎着手里两坛蜜酒找个僻静地方和方思明对酒赏月。
没想到在下一个稍微冷清的转角，一只漆黑锃亮的铁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飙向尼姑，堪堪划过她的耳际，干脆利落地削下她耳边飘扬的鬓发。
那几缕青丝还在空中迎着暗器袭来的风闲散飘落，而铁镖早已钉在一旁的石墙上，硬生生将那石头墙壁劈开一道裂缝。
前后不过几次眨眼，方思明反应极快，听见异动转身，伸手就要将那柄飞镖卸下查看。
还未触及镖身，从两旁楼屋顶上从天而降下好几个高手，怪的是没有为了方便行事而穿精简干要的夜行衣，反而是清一色深色长袍，衣袂随风飘摇。
正疾步迈向他二人，手中翻转着，月下照映出来的，是一尺短剑。
还有铺天盖地的萧肃杀气。
是埋伏。
尼姑迅速扫视那一波人，眼底闪过一丝精光，心下了然。
方思明也不是傻子，眼下瞧这阵势马上就要打起来了，冷笑一声自寻死路，拉开尼姑正准备干架的时候，尼姑一把抓住他准备行动的手，撒开步子就带着他往相反方向逃跑。
黑衣人也忙不迭追上。
耳边风声太大，尼姑用内力给方思明传音:
“不要动手，跟我走。”
方思明不明所以，但是依然照做了，任她牵着，冲向一处最是人潮汹涌的半街口。
熙熙攘攘的一处地方，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，尼姑就这样一头揣着两坛小酒，一头牵着被扯的方思明，嘴里还在不停嚷嚷着:
“对不住对不住，借过借过——”
她脚步轻快，钻进人群如鱼得水，似乎经历的类似的事情多了也游刃有余，明明是一场关乎生死的逃亡，在她这儿却像一场欢乐的春游。
金陵是大明朝最繁华的地方，街道也要比一般集市宽敞许多，但是这里依然被人挤满。
方思明被路人夹在中间艰难前行。
他眼前的便是众生百态，笑容满面的有，愁眉苦脸的也有，都在诉说着不一样的遭遇，店家的粲然灯火映在各色的人脸上，点点微光跳动在人眼里，每个人都显得格外鲜活。
连带着暖色的街景和夜幕垂挂着的孔明灯，温暖一片。
在这样紧张急促的氛围里，他才有幸见识到别人身上的人情冷暖，享受成为了这样和谐气氛里的一份子。
以为穷尽一生刀口舔血，远离安定生活的他再也不能感受到这样的气息。
没想到再次触碰这怀念的一切，居然是一个轻佻妖僧带给他的。
方思明此时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运动得缓慢，嘈杂的街声进入耳后被虚化，愈发强烈的是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，和那只被紧紧握着的手，从对方手心里传来的炙热。
眼前的那个人正努力用身子挤开路人，为他开辟一条敞路，脑袋后边高高束起的马尾正贴着澎湃的人潮摇晃不止。
他不知道自己眼中此时笼罩着一股柔和的暖意和偌大的安心感，仿佛就算是天塌下来，那人也会毫不犹豫咬牙帮他顶着。
而那条马尾一晃一晃，怕是荡漾到他冰川一样万古不化的心底去了。
……
尼姑带着方思明终于跳脱出人群，身后紧紧追赶的人也不见踪影。
最后他们来到江南某处河边残榭，因为那儿的月亮没有树林遮挡，又大又圆甚是好看。
他们跳上残榭屋顶，盘腿赏月。
方思明雀跃的心渐渐平息，清醒下来，刚才的经历又恍若是隔一辈子的事情，他又回到冷漠的那个自己。
那盘明月圆圆，高挂悬空，月下流光荧荧逐碧波，有酒与美人为伴，何来不惬意？
尼姑啧啧想着，从怀里掏出一皿小碟，递给方思明。
方思明垂眼看那器皿，迟迟不接，问她:“这是做什么的？”
尼姑笑眯眯地解释:“怕方莹姑娘用坛子喝不惯酒，特意准备的。”
方思明冷哼一声，“找死。”
遂伸手拍掉那碟子，可怜的小碟子没做错什么，却顺着屋檐咕嘟咕嘟滚下去，啪的一声，摔到地上碎了。
那瓷器摔碎的声音甚是响亮，惊动了草垛垛里寻食的老鼠，那鼠儿惊得冲到森林深处，再也没出来。
方思明也被那声吓到了，瞅一眼瓷皿的惨样，自觉做的有些过分，歪过头假装不在心地观察尼姑的表情。
尼姑也不恼，知道那人本来就是这脾气，好在碟子也不贵，不然非得心疼一阵儿，提着一坛蜜酒就给方思明开封，双手送去，低眉顺眼的恭敬模样:
“既然方施主如此豪情，那这坛酒就一定要喝到底空才是——”
方思明看不惯她阴阳怪气的语调，蹙眉，但还是接过酒，仰头一饮。
侍婢金勰泻春药，春酒盛来琥珀光。
酒是蜜酿作的，微甜不辣，但是温淳得醉人。
方思明是善饮的，也不知道为何第一口下去就恍惚醉了。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，眼前也是迷迷蒙蒙渡了重影，怪的是他居然能看得清眼前女子的英挺轮廓，甚至是一丝一毫的青发。
他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努力保持平衡，迷迷瞪瞪地盯着月亮，好像一定要从月亮上看出广寒宫的嫦娥揣着玉兔倚树诉悔。
眼前人看见他这幅迷糊的样子忍俊不禁，端着自己的那酒坛子也灌了一口，望着明月，道:
“明月皎皎，施主在贫尼眼里就像是心头的白月光。”
平常人听到这么酸的情话早就搁一旁吐了，方思明喝了酒的，面不改色，甚至探究地问道:
“何出此言？”
“施主听说过吗——因为众星拱月。”
“……”
“不对，要拱也是贫尼拱，其他人——不给。”
“……愚蠢，词句不是这么用的。”
“施主没说贫尼下流，贫尼很满足了。”
“……”
方思明觉得聊不下去了。
“……你喜欢我？”
尼姑听他这么说就愣住了，眼睛瞪大，惊道:“阿弥陀佛善哉——施主不知道吗？”
“贫尼以为贫尼已经表达地很清楚了，”
“还是不够赤裸？”
“要不要贫尼过去亲你一下？”
“……不许过来。”
方思明离她坐远了些。
他盯着尼姑那张充满戏谑的笑容，眉眼弯弯添了一丝人气儿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说不上来的感情，犹疑对方没有真心只是玩笑，胸口烦闷，可是心底却如潮水般涌上略微欣喜，就像酒里的蜜糖，黏得人头昏脑涨。
眼前人的表情是笑着的，眸中想表达出来的感情似真似幻，若是猜错一丁点儿都是让人难以启齿的，方思明最讨厌这样的感觉，干脆也将心底那点欢喜一起丢了去。
得不到的东西，不要也罢。
“愚昧之人的感情，我回应不了。”
“施主这不就是在回应吗？”
尼姑的眼里闪着光，像天上璀璨的星一点点发亮，那张轻佻的脸眼神却无比坚定，薄唇一启一合地认真回答:
“不过是无果的回应，”
“施主现在这么坚定地回绝，以后可指不定怎么想呢，”
“贫尼等得起。”
“等得起？”
方思明嗤笑，换作是其他人，定是感动地流泪，可是那样的话，他已经从不少点香阁的恩客里听过了，个个情真意切，比金更真。
他向来是不信的。
“你可曾说过要普度众生这般的蠢话？那便度吧，何必管我？”
他眼中嘲讽之色尽显，默默等待下文。
尼姑叹气，放下欲饮的坛子，突然趁方思明不注意一把抓过他支撑着的手臂，他重心不稳便要倒下，竟然扑到一个柔软的怀抱里。
扑面而来的檀木香气，让人心安，让人发困。
方思明不自觉地闭上眼睛，任她抱了去。
“没想到较真的施主也这么可爱，是贫尼大意了。”他耳后传来尼姑的闷笑声。
“我没有……较真。”方思明迷糊地辩驳着。
“好好好，没有就没有。”尼姑搂着他更紧了些，把玩他嫩软的银发，月光在发梢流莹宛转。
她缓缓说，声音低沉，一字一顿地:
“贫尼普度众生，众生自然是重要的，”
“但是贫尼心里最重要的只有一个人，”
“施主若是想不明白，还有大把的时间，不急，慢慢来。”
她喃喃道:“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，”
“贫尼等你。”
尼姑偏过头在方思明熟睡的脸颊上浅啄一口，略微的瘙痒让方思明不满地皱了眉头。
“睡吧，施主。”
月色凉意不自知，君亦不知相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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